上海一妇婴李昆明医生:【自述】男性不育试管婴儿历程全记录
六年多前,领了证办了酒,开始考虑备孕。我们在淘宝买了排卵和hcg试纸套装,顺便买了一种测精液浓度的试纸。说是检测精液顶体酶,如果两条线一样深说明合格,一深一浅说明弱精。我也没当回事,毕竟金标准是医院做精液常规,在家自己试试看而已。
文/李昆明
排版/侯志如
老婆问:一条线还是两条线?我一看懵了:要有线?
老婆不信,凑过来看,真的没有。我们俩都沉默了。
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试纸有假,或者操作不当。老婆也这么认为。我打算4天后再试一次。
4天后,按照说明书更加严谨的操作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条线。这下坐不住了。
结果半小时就出来了。领报告的时候,一位护士小哥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快下班了,赶紧拿去给医生看看。
报告上一堆0。活力0数量0什么都0。然后底下一行字:3000倍镜检,离心后,未见精子。
头脑一片空白,几乎是老婆扶着走到医生那里。医生赶紧开单:去抽血看看激素,看看有没有穿刺取精试管机会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抽血,反正心都掉到冰窟窿里了。后面是第二天出的结果。
医生看了直摇头,直接判了死刑:非梗阻性无精症,你这是不可逆的,没希望了!穿刺也不用约了,丁克或者领养吧!
又是行尸走肉一样回家了。后来冷静下来,觉得得自己先把问题了解清楚。充了个cnki会员查资料查文献。
在这个过程中老婆一直积极帮我想办法,非常冷静坚定,永远感谢她。
老婆的意思:我愿意试管,看你愿意切开去找吗?
好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抓到稻草一样,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去试试,但是我很想知道原因,如果是染色体问题,那我也不想耽误对方了。如果是其他问题……但是我真的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受过伤或者得过腮腺炎。
先去医院做了染色体检查,结果一个月才出来。
等结果期间天天胡思乱想。甚至想过,该不会自己其实是一个女人吧,或者是克氏征,因为自己皮肤白,个子也比较高,手脚长,体毛少,越看越觉得自己不正常。
忍不住打电话给老家的父母。问他们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得什么病。他们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
后面我越想越不对,因为父母有公职,不能生二胎的,但我还有一个妹妹。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我得过什么病。
突然想到,自己肚脐眼下面快到腹股沟的地方一左一右有两个浅浅的疤,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小时候也得过阑尾炎,上网查,又说阑尾炎不可能有两个疤。
如果他们早点告诉我,我肯定就去做一个精液常规了,咋就不说呢?
在好大夫上咨询了cnki上那几个论文的作者,好几个医生都说可以做,还有的医生明确说隐睾的成功率大约有40%,费用也不高,1w多。于是就踏上异地求医之路…
看的是某著名三甲医院一位比较权威的医生,号很难挂。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先进行三个月的激素治疗,然后手术。
激素治疗是打绒促和尿促针,分别是从孕妇和绝经妇女的尿液里提取的,一般都是保胎打的,每次去诊所打这两种针,都是尴尬万分。还吃一种药,药品说明书吓人的很,是治疗癌症的,但是在这里不知道起什么作用…三个月过去了,激素水平降低了些。但化验精液常规还是一条蝌蚪也没有。
要切开蛋蛋找精子,想想就蛋疼。术前谈话的时候,说先切右边的,如果找到足够的蝌蚪就结束如果不够或者没有,就再切左边的。麻醉是腰麻。
术后医生告知老婆,一共冻了两管,有多少个没说,但是可以做两次二代试管,而且只切了右边,以后有需要还可以切左边。我们是喜极而泣。当天晚上老婆喝了咖啡和红生一晚上不睡觉,每个小时检查伤口,喊护士换针水,足足挂了六瓶针水。
然后老婆进周促排,所有检查重新来一遍,在最后几天医生也敲定了我的手术日期。这次左边只取到了一管(本来我左边的就更小b超显示只有4ml,正常人是12ml以上)。
而老婆这一次拮抗剂方案只取到6个卵(前两次都在15个以上)做了这么多次试管,看了好多文献,我们猜是不是夜针日如果晚一天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医生比较保守。也或者是对于促排药有点抗药性了。
几次试管什么果纳芬,普丽康,进口尿促,国产尿促,生长激素什么的都用了,老婆从一个从小怕打针的小女生到现在自己每天面不改色地给自己肚皮上打促排针,我的罪孽又加深了。
移植第九天,老婆说有点想来大姨妈的感觉。我心里一沉,因为前几次失败的时候,都是先有这种感觉,然后真的来大姨妈了,就等于失败了。
我们约定打死不用试纸提前测,一直坚持到14天去医院抽血测hcg。
等结果的两个小时,时间真是漫长啊。
手机终于提示结果可以取了,在自助机打印。她站在我前面,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手盖着出来的打印单,一点点挪动。
“能不能快点”后面的人在催了。
其实我已经看到单子上有个向上的箭头了。
于是过路的人诧异地看着一个男人在生殖中心的大厅里又哭又笑。真丢脸,但是真高兴。
我们:不,我们太太太太知足了!
现在,我的小棉袄已经快一岁了,和她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经常想,等她长大后,如果愿意的话,去学医吧。
这件事全程瞒着除了双方父母以外的其他亲戚朋友。现在又开放三胎,经常有好事者问,啥时候要二胎,三胎。
我说:不要了,她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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